吾彼

cp柳生仁。

去年的仁王生日贺文。

  仁王雅治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已经很久了。

  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，停下脚步，望着近在咫尺的网球部，转过身:“出来吧，我早就发现你了。”

  小路旁的树林中，走出一位身穿立海大校服、梳着马尾辫、面带潮红的女生。她双手背在身后，一步一步极缓地靠近仁王雅治。

  “那个……”女生似乎觉得不注视着对方说话有些失礼，便抬起低垂的头。

  两人的目光相遇在略带暧昧的空气中。

  “啊…那个……我…就是……”女生猛然低下头，憋红了耳朵也只是来来回回地吐出几个相同的音节，“其实，仁王君……我……”下定了决心，她将背后手中拿的东西呈递到仁王雅治面前，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勇气大喊道:

  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 风呼啸的刮着，将这句告白传进了仁王雅治的大脑。叶子一片片散落在小路上，铺陈出一条道路。

  仁王雅治的视线落在女生手中的信封上。应该是情书。他如是想着，却没有接过。

  “对不起，我想我不能接受这份心意。”仁王雅治郑重地拒绝。而女生像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，反倒解脱一样的笑了笑。

  这样就可以了吧？仁王雅治扭头准备进入网球场。

  “能问下吗？”女生小声地略带紧张地开口，“仁王君，现在有喜欢的人吗？”她小心翼翼地期待着，不死心地寻求最后一根稻草的降临。

  “没有。”

  如平常般的答案，却产生了不同的结局。

  女生的视线中，那根从未松散的红色发绳缓缓地落在地上。仁王雅治的银色发丝拂在他的脸颊旁。

 

  时间:2014年12月4日早  地点:仁王家

  “妈，面包我拿走了哈。”咬着面包，仁王雅治拉开家门，“上学去了再见！”

  “今天早点回家！”母亲的嗓门提醒着仁王雅治。

  “好的。”鬼才早回来呢。仁王雅治心里嘀咕道。

  走了几步，他感到脖子有些瘙痒，晃了晃头，发现头发松开了，一缕一缕地耷拉着。

  头发散了？他回头看向走过的路上，果不其然看见了掉落的红色发绳。

  这不对啊，明明早上扎的很结实。他弯腰捡起发绳，草草绑了下头发，没来得及多想就奔向学校。

  殊不知，这是今天离奇事件的开端。

 

  “还好没迟到。”仁王雅治把书包甩在网球部室里，拿起球拍就往外冲。

  砰——

  “诶呦。”仁王雅治揉着相撞的额头，看清对面的人后摸着小辫子调戏道:“搭档你就这么想我么？”

  “仁王君别开玩笑了，来的晚就快去训练。”柳生比吕士推着反光的眼镜。

  “是是是。搭档我就喜欢你不苟言笑这点。噗哩～”习惯性地吐出口头禅，仁王雅治站起身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，脖子上又感到一阵痒意。

  又？

  他把手插进发梢，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，同时盯着地上的红发绳，不知说些什么好。柳生比吕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有些诧异的望向仁王雅治从不离身的发绳，弯下腰小心拾起，递到了对方面前。

  “早上起来晚了？”柳生比吕士询问道。

  “怎么会。”仁王雅治伸手去拿，那发绳似乎被施了咒语般躲过他的手指，再次脱离他的掌控。

  怎么回事？

  “仁王！柳生！快来训练！”部室外，真田弦一郎的喊声响起。

  “就来。”仁王捡起不听话的发绳，塞进兜里向外面走去。

  “等一下。”柳生比吕士捏住仁王雅治的肩膀，“你不系好再出去？”

  “你也看见了，这发绳不听我的话，”仁王雅治摊摊手，“我一会回班后去找女生借个算了，现在就先这样，不赶紧出去的话又得罚跑。”

  柳生比吕士松开手，任由仁王雅治出了部室。关上门的仁王雅治没有发现，柳生比吕士一直紧皱着额头。

  这样的你，太诱惑人了。仁王君。

 

  “那个，佐藤，你还有发绳吗？借我一个吧。”刚训练完回班，仁王雅治开始找女生借发绳。早训时，披着头发的他甫一出场，大家就一直盯着他。部长笑的一脸灿烂的询问自己头发是怎么保养的，文太那小子竟拉着赤也嘲笑自己有些娘炮。

  真是不能忍了。

  “有，仁王君你忘带了吗？”佐藤从书包中抽出一条粉红色发绳，“只有这个了，仁王君你不嫌弃吧？”

  “啊……当然不会。”怎么可能不嫌弃？这可是粉红！我仁王雅治的一世英明都毁在发绳上了。仁王雅治心里默默流着面条泪，拿起粉红发绳。

  但是，早上的情景再次降临。

  发绳今天都跟我有仇吗？仁王雅治瞪着地上，想吼出来又觉得太丢脸，只得告知佐藤不借了，散着头发、窝了一肚子火地坐回座位上。

  这事情太诡异，明明昨天什么事也没有。记得早上刚出门时，与往常一样系的很紧。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怪异的？

  好像是……出门时对妈说谎开始。仁王雅治脑内豁然开朗。

  早上对妈撒谎，在网球部室内又违心说喜欢柳生的不苟言笑，不想承认自己起晚了，以及刚才，不喜欢粉红发绳却欺骗对方不会介意！

  说谎就会掉落发绳？这么扯的事情为何会发生在名为“欺诈师”的我身上？仁王雅治找出原因后无法解决，闷闷不乐地趴在课桌上。

  而且……而且今天是十二月四日啊。我的生日给我了一个“真棒”的礼物。像说谎鼻子就会长长的匹诺曹一样，我再也无法施展“欺诈师”的能力了么？

 

  于是，这一天，仁王雅治没有使用欺诈之术或是调侃或是嘲讽同学，红色发绳也老实地呆在他的头上。

  直到下午放学一名女生向他告白之时。

 

  女生讶异的目光落在地上静静平躺的红色发绳上，本想触摸却被紧忙冲过来的仁王雅治抢了先。

  “没事的话我就去训练了。”仁王雅治捡起发绳远去。

  女生望着他的背影，心中无限伤感与怅然汇聚成悲伤的河流。她哭了，泪一滴一滴，滴到了发绳曾经短暂停留的地方。

  “女生哭鼻子不好看。”她的背后传来一位少年的声音，扭头望去，那位眼镜反光的风纪委员身穿立海大校服，向她缓缓走来。

  “那么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
 

  仁王雅治赶到网球部时训练还未开始。他舒了口气，换上队服，开始挥拍训练。

  “今天雅治完全没有耍弄别人。”丸井文太挥动着网球拍窜到他身后，“是因为你生日的缘故吗？”

  “诶？仁王前辈的生日？今天？”切原赤也挠着海藻头。

  “对啊。说不定他今天会请大家吃饭。”丸井文太嚼着泡泡糖。 

  “真的吗？我要吃烤肉！”切原赤也兴奋地叫嚷。

  “你们吵什么吵！快认真训练！”真田弦一郎怒吼道。

  仁王雅治始终没有答话，他听着身旁两人愉悦的交谈，不知能插上什么嘴，尤其是“不说谎”地插嘴。

  或许自己心底，也是想请大家一顿吧。他翘起嘴角。

  “请吃饭不符合仁王君的风格。”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柳生比吕士听不清语气地陈述，“看来今天，真的有什么不一样。”

  难道柳生发现了我的秘密？不可能！

  “训练完去吃烤肉吧”最后，仁王雅治只这么说。

 

  “嗝～”丸井文太摸着吃撑的肚子，“雅治今天真大方。”

  “是啊是啊，要是仁王前辈天天这样就好了。”

  怎么可能每天如此？仁王雅治抚摸着空瘪的钱包，仰天长叹，哀悼着逝去的钞票。

  八个人吃完饭后走出烤肉店，夜空已布满繁星。

  “那大家各回各家吧。”幸村精市开口，“仁王，谢谢了。”

  “大家开心就好。”仁王雅治笑着与众人告别。

  “仁王君，”在其他人远去后柳生比吕士跟上仁王雅治回家的脚步，“我有事问你。”

  “嗯？”仁王雅治疑惑地扭头。

  “去一旁的公园谈吧。”

  两个人一前一后，走向日后被他们称为纪念地的所在。

 

  空旷的公园，与白天的喧闹不同的夜晚的幽静，回旋在虚无的星空之下，徘徊在柳生比吕士与仁王雅治之间。

  “生日快乐。”突兀的、出其不意的、始料未及的是柳生比吕士用这句话打破了无言的静谧。

  “啊？……哦……”仁王雅治原本四处飘荡的思绪被拽回现实，“谢谢哈。”他一手玩着小辫子，一手以熟练的方式搭上柳生比吕士的肩，“这点小话用说的这么隆重？”

  柳生比吕士没有回应他所说，而是一直盯着那只放在肩膀上的手，一直一直，仿佛永恒。仁王雅治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，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这么做，想缓慢地缩回手。当他刚行动时，手上便传来了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触感。

  柳生比吕士握住了仁王雅治的手。

  “我喜欢你。”这句告白，似乎穿越了十五年的岁月，悠久绵长，似优美的沁人心脾的高山流水，使震惊中的仁王雅治徐徐安定下来。

  “柳生，你在……”仁王雅治本想认为对方是在开玩笑，却因瞟见了自家搭档郑重的表情而将这句话吞回腹中。

  “你喜欢我吗？”柳生比吕士捏紧仁王雅治的手。

  仁王雅治没有出声。

  “你能和我交往吗？”柳生比吕士加大了手中的力道。

  仁王雅治依旧沉默。

  “我们能在一起多久？”柳生比吕士的另一只手也盖了上去。

  “你是笨蛋吗？”仁王雅治终于开口，“这么多问题，我该回答哪一个？”

  “第一个。”

  “看在你诚恳的发问上，我就勉为其难的回答你。”仁王雅治弯起嘴角，嘴边的痣跃动着幸福的音符。

  “喜欢。”

  这一次，红色发绳没有掉落。

  The end.